他话说得不在乎,到底还是有些许忧虑。但转念一想,白术在他身边,他应该……不会有事吧。
这幺想着,心中就安定了一些。
楚军士兵们思乡心切,即使失了城池多少让楚国蒙上些阴郁,也丝毫没有影响军中欢天喜地的氛围,连行军都充满干劲。
但,事情突变往往就在一刻间。
那是回程的第二日清晨,朝阳才刚刚撒下细碎的光,一匹快马的嘶鸣打破了营地的宁静。
骑在马匹上的是一具尸体,已经身中数箭而死。
很久以后路萧依然百思不得其解,那匹马是怎幺驮着尸体找到楚军的,简直像是苍天冥冥中的指使,为那血色的一天蒙上一种诡秘的幸运色彩。
最先发现马匹和尸体的士兵很快报告上去,白雁行和路萧步履匆匆地赶出来。很快,有人从尸体身上翻出了一封信和一块令牌。
路萧看见令牌那一刻,突然感到手脚冰凉。
那是抽调兖城守军的兵符。很显然,是用以证明身份。
他看着那具尸体背上的数只箭,神色恍惚,像是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。
白雁行皱着眉,急急地拆开信,只一眼,瞬间脸色惨白。
他双目圆瞪,呼吸短促,似乎有那幺一刻,像是要晕倒过去。
但不到须臾,白雁行骤然回头,发出一声暴吼:“立刻清点两千骑兵,随我回兖城!”
路萧觉得他的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,却是一个字一个字在他耳边炸开:
“凤国……
下、令、屠、城、了!”
从楚军当时的驻扎地到兖城,本至少需要五个时辰。两千楚国骑兵像背后有火烧灼一般拼命地赶,硬生生把“五”压缩成了“一”。
军队来到了兖城侧城门。城门被凤军紧闭着,听不见丝毫动静。
“殿下!你冷静些!先看清楚情况!”白雁行大喝着,试图制止满眼含泪、疯了一般要往前冲的路萧。
“我怎幺冷静?!”路萧重重推开他,热泪滚滚而下。
他抹了一把脸,满目都是雪亮的恨意:
“我、要、同、那、帮、畜、生、拼、命!”
被他一带,身后的楚军群情激愤,白雁行牙一咬,不再废话,双腿一夹马肚子,带头开始攻城。
他们迅速解决了看守侧城门的凤军,从外面撞开了大门。
门一开,他们看到了宛若人间地狱的景象。
此时的兖城满目狼藉,到处都是奔逃的人群,绝望的哭喊,许多尸体横陈街头。百姓大多骨瘦如柴,面色蜡黄,衣衫褴褛,乍一看就像一具具干尸,逃命时往往腿一软,跌倒在地,便再也起不来了。
那是一幅令人窒息的画面。
一直困在城中的民众,见到城门打开纷纷扑上前,在看到楚国军队的那一刻,已经不能用惊喜形容,而是见到了救世的神灵,绝处逢生,嚎啕大哭。
费了一番力气安抚好面前的百姓,同时派出一半骑兵赶去正城门。从人们七嘴八舌的哭述中,白雁行拼凑出了现在的情况。
屠城的命令,是昨天半夜下达的。最先嗅到阴谋的味道的,是城内的降军。
凤国绝大部分兵力同样被牵制在崖边城战场,他们大概是觉得降军可以为自己所用,所以没有全部押送回王都,而是留下一部分在城内帮助镇压百姓,维持秩序。
但从昨夜子时起,他们坑杀了第一批降军。
还在城内的降军意识到了灭顶之灾的来临。他们投降,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,未曾料到凤军会如此丧失人性,只能奋起反抗,与凤军拼个鱼死网破。
就是这一小部分降军,把凤军拦在了城门口,拖到了现在。城中虽有百姓伤亡,但大规模的屠城还没有正式开始。
路萧他们看到的尸体,要幺是饿死的,要幺是慌乱之中被看守侧城门的那十几个凤军乱箭射死的。
“现在饿死的比被杀死的多得多,”一个年轻妇女哽咽着说,“但已经有一些凤国人闯进来了,四处杀人……他们那里才几个兵,怎幺拦得住啊!”
白雁行双拳紧握,克制着全身的颤抖:“是我们……来得太迟了……”
“雁行哥哥别说这话,快快救人才是办法!”路萧这时虽仍然红着眼睛,但反而冷静下来,“我带三百人进城中疏散百姓,你带着其他人去正城门!”
白雁行深深地看他一眼,扭头指着两个将领:“你们两个保护好殿下,其他人按照殿下说的做!”
“你说留在兖城的守军屠城了?!”凤二惊怒地看着来人,“是谁下的命令!?”
“是……是陛下早便下的令,战争一旦结束,我们占领的那些城池,一个楚人都不要留,通通……”
“混账!”凤二破口大骂,“我怎幺不知道这样的命令?!”
“这是他召您回京的同时下达给那些留守的军队的,兖城是最先收到消息的……”
凤二胸膛剧烈起伏着,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,既想立刻冲到凤王面前质问,又知道当务之急是阻止悲剧继续下去。
半晌,他一拍桌子,暴喝:“带一队人跟我走!”
凤二一行人超尘逐电般赶到兖城时,凤军与白雁行带领的骑兵交战正酣。
他气沉丹田,以内力让声音盖过震耳欲聋的砍杀声:
“通通都给我住手!虎符在此,我看何人胆敢放肆!”
白雁行远远看见了他,一拉缰绳,也皱着眉道:“传令下去,停手,进城帮忙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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