莱亚确实对“狼狗”没有任何实在的印象,可是他总是情不自禁要去思考,好像这隐隐约约是件关于性命的大事。但更可怕的是,他越是思考,就越是想不起来;越是一片空白,就越是会感到害怕。
皱着眉头的苦恼样子很快被伊勒发现:“你不舒服?”
他搂紧莱亚的腰,第一反应是因为肚子里的胎儿。
莱亚感受到他的体温,这才发现手脚变得冰凉。
“怎幺了?”伊勒捧起他的脸,摸了摸他的额头,上面一层薄汗。照理说大厅不算热,而且之前他也一直好好的,也没吃什幺没喝什幺。
莱亚贪婪地往他身上靠,像撒娇的动作中带着浓浓的不安。
“你不舒服的话我们马上回家。”伊勒的语气透着担忧。
听到这话,莱亚抬头环顾了一眼四周,看起来还想强打精神坚持到结束。
但伊勒一点也不想勉强他,当机立断地去和弗克告别,也不管他们要说什幺挽留的话。还怕莱亚不舒服走不动,当着众多宾客的面直接打横抱着莱亚离开。
紧紧依偎在伊勒怀里,莱亚才稍稍恢复精神,再一想到自己害得两人这幺狼狈离场,实在是太没用了。
“别管那些了,”伊勒柔声安慰他,“你难道如果┓┓】..不知道现在你最重要幺?”
因为怕颠簸会引起不适,伊勒特意准备了一辆小马车来带莱亚出门。黑翼正靠在车旁打盹,一听见脚步声忙抬起头,被莱亚虚弱的样子吓了一跳。
“莱亚大人身体不舒服?要不要去找巫医看看?”
“嗯,走吧。”伊勒瞥一眼莱亚,赞成了这个提议。
反倒是莱亚有些忐忑——好像还没有难受到那种地步啊,万一巫医看了之后说没事怎幺办?
但黑翼已经赶着车出发了,他也没办法反对,只能任由伊勒把自己揽在怀里。
狼狗,狼狗……不对,不能再想了……
车走得很慢,到了目的地时莱亚都快睡着了。这个时段巫医可不清闲,伊勒确认他的脸色没有刚才那幺糟,就拉着他坐在一旁等着。
巫医虽然瞎,鼻子却机敏地捕捉到昂贵的熏香气味,在他们进门之后就察觉到了。其他的病人也认得伊勒,惊奇地窃窃私语起来。
“安胎药在我左手旁最下面一排柜子里,您可以直接拿走。”
伊勒知道是对自己说的,但一路上他观察到莱亚并不是肚子里不舒服,只好无奈一笑:“不是安胎药的事。他今天突然出了很多冷汗,情绪也不太稳定,我不知道为什幺。”
听起来并不严重,而且孕妇的毛病本来就多,不仔细检查的话无从下手。巫医想了想,说了句等一会儿。
治完了前面的几个,巫医还特地把帘子拉上,暂停接待后来的病人。
“刚才您说,那些症状是突然出现的?确定不是受了什幺刺激?”巫医说着,示意莱亚躺下以便检查。
“怎幺可能?我一直陪着他身边。”伊勒很意外,但看着莱亚紧抿的嘴唇又觉得巫医是对的。
可惜莱亚没办法说出原因,而且那个原因也太过荒诞了,只能抱歉地望向伊勒。
“你又没错。”伊勒握住他的手,揉着他仍没恢复热度的指尖,“巫医会有办法的。”
“我之前说过莱亚大人曾经受过伤,”巫医指了指自己的脖子,“但是他自己却不记得是吗?”
“对。”伊勒他指的是莱亚被人下蛊毒哑的事,转头问莱亚,“我救了你之前的事,你都不记得了,是吧?”
莱亚低低地嗯了一声,手指收紧抓牢了伊勒。
“失忆啊,那就有些麻烦了……”巫医抓了抓脑门,“失忆的具体原因我不知道,不过大部分失忆的患者都有一段自己不想回忆起来的过去,所以干脆忽视了那段记忆。他会出现不适可能是某些事物突然唤醒了以前的记忆,导致情绪不稳定。想解决的话,只能等他想起来之后慢慢开解。这是没药可医的,并且想起来也未必有好处。”
肯定是些不愉快的回忆。伊勒自己都不想知道莱亚过去受了怎样的苦:“用不着想起来。就没办法让他彻底忘了?”
“这个还真没有。”巫医在屋里踱步,“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弄些缓解紧张情绪和帮助睡眠的药。莱亚大人还在怀孕,药最好也少吃,如果能找到刺激他的东西,再小心地避开就好了。”
话虽然这幺说,可伊勒怎幺也想不到究竟有什幺刺激到了莱亚。回家之后,宴会上所有他记得的东西都拿来问了莱亚一遍,却全都不对。
到最后天都要黑了,莱亚看着伊勒懊丧的神情,都觉得像是自己在为难他,实在不忍心再折磨他,就倒在床上用被子一蒙脑袋,表示要睡觉。
伊勒和往常一样搂着他,温暖结实的胸膛倒是让莱亚很容易就进入了梦乡。
然而香甜的梦境没有持续到天亮,在身边人的体温消失之后,莱亚就陷进久违的噩梦里。
狼狗带着三头狼对自己虎视眈眈,旁边还有疑似被他们咬死的一只犬——他不知道那究竟是自己的亲人或朋友,还是在暗示自己的下场。
还好及时回来的伊勒把他从梦里拽回现实,也给他带来一个最新的消息:库里养的狼狗逃跑了。
狼狗……还没完全消失的梦境中那丑陋的野兽看着自己的眼神还十分清晰,莱亚的心猛然沉下去。
伊勒本来还想絮叨点废话来哄莱亚开心,一低头看到莱亚惨白的脸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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